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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3)

(33)

“夫君,许的什么愿?”洛韶容起身,朝他伸出手。

莫微握住,便被她拉起,他的声音很小,“我所在乎之人,一生平安喜乐,万事胜意。”

“啊?我没听清。”洛韶容再问,他却严肃道:“说出来就不灵验了。”洛韶容耳力极佳,怎会没听清,她点点头。所在乎之人……莫府的么。

远处呼声一浪高出一浪,原来是花船来了。女郎换了单薄纱衣,花船比原先的宽些,站在河沿上,伸长手就能将绢花放进箩筐里。花船上绢花铺就,花灯衬得女郎舞姿缥缈若仙。

十二条花船依次划过,在船尾坐着个花童,每穿过一道桥,花童就会喊出祈福词,这时,就可以投花儿了。

第一条船上铺的的是梅花绢花,女郎面覆白纱,绣着朵朵红梅。她徐徐舞动,花童便唱:“正月梅花首出台,一花领的百花来。银钩铁画描春色,万点新红映雪开。”

“好!”众人欢呼,四面八方的绢花朝着花船飞来,莫微见洛韶容将一包袱绢花全投了,不由问道:“还有十一条船,怎的这时就投完了。”

洛韶容颇为自豪道:“这是咱家丫头,可不得宠着嘛。还有牡丹花神和木芙蓉花神,交给风竹和青尘了。走,我带你去灯楼。”

屋顶上掠过几道黑影,洛韶容似无意的抬头瞧了一眼,脚步未停,带着莫微上灯楼。南宫静见她们来了,起身相迎。洛韶容道:“子瑜呢?”

南宫静道:“没见子瑜,一直是我一人在这儿。”

莫微笑道:“兴许去哪里玩了,夫人莫急。”

去玩?呵!洛韶容笑道:“那便随她去吧,坐。”

笙歌醉梦,待花神尽数舞完,风竹、青尘和晓风便也上灯楼来了。洛韶容一手倚阑,一手搭在膝上,食指轻敲。

风竹见了上前道:“小姐,茶已凉,可要换新的?”

洛韶容颔首,“杏花坊的糖糕应制好了,去买点吧。”

青尘微诧,杏花坊是暮兰的住处。只听风竹又对她道:“青尘,白日里风音给你的糖还有嘛。”

不是风音,那红衣女郎是暮兰。青尘看了眼残月,又对风竹道:“我给残月了。”

残月急道:“那个……风竹,你们若想吃糖,我这就买去。”

风竹道:“不必了,花神的糖岂是那么容易能买到的。嘻,我去买糖糕啦。”

她去后一炷香功夫不到,洛韶容掩口打着呵欠,南宫静道:“姐姐是不是乏了?”

洛韶容点头:“我先回客栈,你们……”

“姐姐放心,听说一会儿放天灯,我看完再回去。”她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,又拽了拽莫微的袖摆:“夫君,再看会儿吧。”

洛韶容笑道:“夫君,若是风竹回来了,与她说一声。我先告退。”她躬身行礼,携青尘而去。

摆脱开他们,洛韶容走到暗处,摘下面具,递给青尘:“戴上。”

“是。”青尘戴上面具,洛韶容又将斗篷脱下给她,“小姐,这怕不妥……”

“嘘。”洛韶容在她耳边道:“有人跟着我们,你戌时前回客栈。”

错眼间,洛韶容钻进小巷。青尘毫不犹豫,戴上兜帽,往人群里走。她与洛韶容身量相近,这样一副打扮,若非熟人,决然辨认不出。

青尘穿梭在灯市之间,看看吊坠儿,又看看花灯。

另一边,洛韶容悄声潜进杏花坊,风竹早就在此等候,她斟一盏茶给洛韶容。夜行衣整整齐齐摆在小桌上,洛韶容看了一眼,喝两口茶润喉,道:“千机楼跟了我一路。”

风竹一愣,“小姐的身份,暴露了?”

她帮着洛韶容更衣,洛韶容忽然道:“暮兰查过,是颜王。此前在京城,红蕊的身份也是他透露的。”

风竹更不解:“颜王与姑爷来往甚少,难道……”

“府里有密室。”洛韶容一语道破,她蒙上面,风竹将软剑给她。

“所以,是颜王和姑爷,一直想要对付小姐。”风竹蹙眉,“不对啊,我们一没结仇,二不结怨,颜王何故如此。”

“颜王只是傀儡,幕后另有其人。风竹,盯紧莫微。”

洛韶容走到门口,顿了顿,还是到后院翻墙出去。风竹就捧着方才在街边买的糖糕,往灯楼那边去。

客栈。

这个时辰,大堂里只有一位客人,桌上一碟盐水花生只剩下几粒,三清时时看向门口,不耐道:“柳大哥,你莫不是人老了,记糊涂了,容儿当真说的是戌时前回来?”

柳掌柜拨着算盘,头也不抬:“这不还没到戌时,急什么。”

她晃晃酒葫芦,已经空了,长叹一口气,道:“来碟花生,来壶百花酿。”小二听了,连忙转身端来花生和酒。

幽暗小巷,刀剑争鸣。片刻,耳边骤然清明,洛韶容握紧了剑,缓缓抬手,指向最后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。

脚边的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,黑衣人却很兴奋,嗓子喑哑,发出闷闷的笑声。

“洛韶容,哈哈哈哈。”

“去死!”洛韶容一剑刺去,噗呲一声,没入体内。曲戈没有躲,即便是这一剑能要他的命。

“哈哈哈哈哈,洛韶容,对,就是这样!杀,杀光他们!”

一双手猛然扼住洛韶容的脖子,几乎要捏碎她,要命的窒息感……洛韶容伸手去掰这双手,却像是铁箍。

要死了吗?

不,不能……

我不能死……

洛韶容拔出匕首,往他的面上捅了下去,脖子上的力道渐渐消失了。她一手捂着脖子,大口喘气,另一只手不受控制一般,一下又一下,温热的液体溅了她满脸。

“轰”!曲戈终于倒了下去。

洛韶容抹一把脸,倚在墙上,空洞洞的眼睛望着远处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灯影,喃喃自语:“我变成这样,都是你害的!……莫微!我要杀了你!”她晃晃悠悠捡起软剑。

三清撑着头,嘴里嚼着花生,终于等到有人回来。抬眼一看,是个姑娘,她取下面具,对三清行礼:“师祖。”

想必,这就是风青的徒弟了。三清看她身后无人,道:“容儿呢?”

青尘道:“小姐有难。”

人影绰绰,漫天天灯徐徐飘起,承载着人们的愿望。程子瑜双手合十,虔诚祈愿。身后忽然有人靠近,敲晕了她。奉命保护她的丫头许过愿,一回头,哪还有人,心里一阵气闷,这姑娘总玩这样的把戏,想要甩开她。

一个小乞丐抬头看了眼灯楼,气喘吁吁上到第三层,一看这些人锦衣华服,就是有钱人家。风竹拿了两块糖糕给小乞丐,小乞丐接过,怯生生道:“我……我找莫微。”

众人一愣,风竹微微笑道:“你找莫公子做什么?”

小乞丐定定看着她:“我找莫微。”

风竹直起身,回头禀道:“姑爷,有人找!”

未几,莫微起身过来,看着衣衫褴褛灰头土面的小乞丐,在钱袋里摸出一锭碎银,放到他的破碗里,柔声道:“在下莫微。”

小乞丐在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给他,转身便逃。

南宫静见了走上前来,道:“方才那是?”

莫微展开信纸,笑意全无:“子瑜有危险。”他抬步要走,被风竹拦住,“姑爷,你去哪儿!”

信上的字迹风竹并不陌生:程子瑜在我手上,镇西河滩,莫微一人来此。

洛韶容的字迹,他们都见过。风竹咬咬唇,手还是放下了。南宫静在这儿,不能有闪失。

莫微和残月匆匆离去,南宫静便想跟去,风竹道:“公主,我先送你回客栈。”

“你说,姐姐这是想做什么。”

风竹也说不准,只能劝道:“公主放心,小姐做事有分寸。”

镇西人烟稀少,碎瓦颓垣,一片凄凉。寒鸦满枝,偶有野猫悲鸣。

河滩上一红衣散发女子,在月下起舞,伴着凄风,如一朵彼岸花,妖艳而诡异。

莫微见了,对残月道:“你在此处等我。”

“是。”残月看着夫人那影子心里发毛,就蹲到倒塌的矮墙后。

莫微走近,洛韶容转过身来,玉白的脸面,红唇微微上扬,“夫君。”

美得惊心,这一声叫唤足以乱人心神。莫微看着她的领口,淡声道:“子瑜呢?”

察觉他的目光,洛韶容笑着朝他走近,柔若无骨的手臂如藤蔓缠上他的脖颈,莫微喉结动了动。

洛韶容不安分的在他耳边吹气,看着他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,一声娇媚的笑,“夫君。”

莫微眉头紧皱:“子瑜在哪儿!”

“我送她回客栈了。嘻,她没事,我只是想引你过来。”洛韶容笑眯眯,“怎么,不信?”

她身上的香味有些醉人,莫微的手,在颤抖。他推了推洛韶容,浑身像是被抽去力气,手却不由自主从她肩上滑落环住她的腰,软绵绵的,他呼吸一滞。

想说些什么,眼前忽然一黑,没了知觉。

风竹将南宫静送回客栈,柳掌柜喊住她道:“容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?”

“小姐去了镇西。”她送南宫静上楼,听柳掌柜嘀咕道:“才回来又去那荒郊野岭作甚。”

风竹转身又下来,“柳伯,小姐回来过?”

“是啊,三清前脚去找她,容丫头就带着个黄衣丫头回来了。戌时初又走了,你们这群丫头,倒是闹腾。”柳掌柜抚须一笑,又见风竹也着急忙慌跑了出去,叹口气继续拨算盘。

扮花神的女郎笑闹着更衣卸妆,有人送来了姜汤,给她们一人盛了一碗。她们在花船上站了一天,一时都坐着不想起来。

一女郎笑道:“今年可是桃花神扮春神,我可要在庭院里种上一棵桃花。”

扮桃花神的女郎瞧着铜镜,拿着绢花在鬓边试妆,浅笑道: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。桃之夭夭,有蕡其实。之子于归,宜其家室。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。之子于归,宜其家人。”

又有一女郎道:“这是何意?”

风音听了笑道:“这是送新嫁娘的歌!今年你们定能觅得好夫婿!”

“哈哈哈,庭种桃花树,馥姐姐是想嫁人了?”

“才没有。”

笑声一阵一阵,眼看夜已深了,女郎们喝了姜汤御寒,便各自作别。

残月抱着剑呵欠连天,探头一瞧,河滩苍茫一片,他大惊,起身时只觉双腿麻木,他一瘸一拐往河滩上走,四下无人,一切都笼在缥缈月华里。

他喊了声:“少爷!夫人!”

寒鸦扑腾腾的惊起,残月看着那黑不溜秋的东西,透着死气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,寒意从脚后跟直冲头顶。他自小怕乌鸦,战场上横尸遍地,数不尽的乌鸦落在尸体上啄食腐肉,怎么也赶不走。

他握紧手中剑,仓皇离去。

暮兰回到杏花坊,一只鸽子停在桌上,打翻了一壶茶,茶水已凝成冰。她可不记得,出门时沏了茶,取下鸽子腿上的字条,粗略一看,转身便去拿了剑。

三清听得青尘说,洛韶容钻进了巷子。几乎是找遍了镇上的巷子,才在一处深巷里发现几具尸体,青尘拿出火折子,其中一具尸体满身血洞,她不忍再看。三清揭开几张面具,隐隐不安:“是千机楼的‘三魔’。”

青尘支吾道:“是小姐杀了他们?”

“是。”三清起身,随手将面具丢在他们身上,“以一敌十,手段残忍,容儿……发病了。”她叹口气:“天亮前,处理掉这些尸体。”

青尘喏喏答应,尽管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,她面上也没太多别的神色。

风竹在去镇西时,撞见了疾步走来的残月,两人一愣,同时开口。

“少爷呢?”

“小姐呢?”

残月道:“夫人将少爷引来这里,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。”

“坏了。”风竹一想小姐的举动,只怕是心疾发作了,若是发作……姑爷有难。

“走!”

残月迷惘道:“去哪儿。”

“去找小姐,完了完了,小姐可千万不要见到红色的东西。”她嘴里神神叨叨,残月忽然道:“夫人穿着红衣。”

风竹的目光变了几遍,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:“红、红衣?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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